兰州刻葫芦 方寸纳乾坤， 环球快播报

阮熙越的作品更爱意境与留白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新甘肃·每日甘肃网记者李萍 王梓懿

“是传承还是被遗忘？”

“下一步该走向哪里？”

……

这是【shì】很【hěn】多非遗【yí】面临的【de】困【kùn】境，与牛肉面、羊皮筏子并【bìng】称为“兰州三宝”的兰【lán】州刻葫芦也不例外。近日，记者走【zǒu】访兰州阮氏雕刻【kè】葫芦艺【yì】术第三【sān】代传承人阮琳与第四代传承人阮熙【xī】越【yuè】，从她们的讲述【shù】中，见证了这门技艺【yì】从传统到逐渐成为当代年轻人喜【xǐ】欢的【de】潮流【liú】单品背后的故事【shì】。

困境：老一辈的坚守

9-22，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阮琳去了澳门。

此次之旅【lǚ】，阮琳是带着“任务”去的——参加“甘【gān】肃文化旅游周”系【xì】列活动甘【gān】肃非【fēi】遗【yí】文创产品和特色【sè】旅游【yóu】商品展销【xiāo】活动，争取让【ràng】特色鲜【xiān】明的【de】陇韵【yùn】陇味文创产品吸睛澳门。

阮琳带着“葫芦娃”们在澳门参加“甘肃文化旅游周”系列活动。

作为省【shěng】级非物【wù】质文化遗【yí】产传承人，这样的【de】“任【rèn】务”对阮琳【lín】来说是家常便【biàn】饭。她经常带着【zhe】“葫芦【lú】娃【wá】”们到全国各地参加【jiā】展销活动，每次都乐此不疲【pí】。她说，“我有义务，也有责任把刻葫【hú】芦这【zhè】门技【jì】艺传承下去。”

葫芦音近“福禄【lù】”，人【rén】们【men】通常把它当作吉祥物【wù】，称作“吉祥葫芦”。兰州雕刻葫芦是一门【mén】独一无二的【de】民间技艺【yì】，主要用【yòng】刀或者针【zhēn】在葫芦表面进【jìn】行精雕细琢，然后涂上松墨【mò】，在葫芦上展示我【wǒ】国【guó】传统绘画【huà】山水【shuǐ】、花鸟【niǎo】、人物和书法【fǎ】，2006年被纳入甘肃省第一【yī】批【pī】非物质文化遗产。

一颗【kē】葫【hú】芦要从暗淡无光变为具有观【guān】赏【shǎng】价值的工艺品，除了需【xū】要精湛的雕【diāo】刻技【jì】术外，还【hái】很考验雕刻人的文化素养，他【tā】们必【bì】须【xū】学习【xí】诗词【cí】歌赋、书法绘画。从1936年【nián】开始，阮氏一家已经有【yǒu】四代人传【chuán】承着刻【kè】葫芦这门技艺，凭借着题材广泛、刻工【gōng】精细等特【tè】点，让“阮氏刻葫芦”成为了兰【lán】州刻葫芦技【jì】艺中的【de】一面金【jīn】字【zì】招牌。

产品展示。

非遗生于民间，也失于民间【jiān】。随着时【shí】代的发展，很长一段时间【jiān】里【lǐ】，带【dài】着手【shǒu】作温【wēn】度的【de】刻葫芦，因为地域限制等种【zhǒng】种原因，难以打开大众市场【chǎng】。

“刻葫芦花费时间长、耗费精力多。”阮琳说。

这是很【hěn】多非遗面临的普遍问【wèn】题，也是阮琳的困境，尤【yóu】其【qí】在2019年前后【hòu】，她开始思考这门技【jì】艺是否有【yǒu】传承的【de】必【bì】要。那段时间，阮【ruǎn】琳走了很【hěn】多地方，去【qù】了很多学校，想吸【xī】引更多的人关注刻【kè】葫【hú】芦这门技艺【yì】，但【dàn】都收效甚微【wēi】。她说，“没有消费市场【chǎng】的非遗技艺和作品，就像是写在雪地里的诗，最【zuì】终【zhōng】都会慢慢【màn】消失。”

破局：年轻人的加入

打磨、雕【diāo】刻、上色……黄河两岸【àn】绿意盎然，位【wèi】于【yú】兰州市黄河【hé】边的【de】阮式【shì】刻葫芦传【chuán】习所【suǒ】内，天花板上缀满了各种【zhǒng】各样的刻葫芦成品，透过一片秀美的屏风，阮【ruǎn】熙越伏在案头用刻针在葫芦【lú】上作画【huà】，简单几针便勾【gōu】勒出了一【yī】个【gè】“福”字。

在【zài】她身边【biān】，来自白银市靖远【yuǎn】县西关小【xiǎo】学的几名小学生正围在【zài】她身边，目不【bú】转睛【jīng】的看着阮熙越手里的【de】动【dòng】作，大家眼【yǎn】神里透【tòu】露着好奇。

白银市靖远县西关小学的学生围观阮熙越雕刻葫芦。

对于阮熙越来【lái】说，这样的“围观”已是常事。但这【zhè】看似简单的几针，却打破【pò】了母亲阮【ruǎn】琳的【de】“瓶颈【jǐng】”期。

2009年，兰州成立非【fēi】物质文化【huà】遗产陈列馆，并决定设立【lì】44个传习所培养和带动传【chuán】承人。阮【ruǎn】氏刻葫【hú】芦传习所便是【shì】其中之一。

传习所【suǒ】的设立，也成为了阮【ruǎn】熙越【yuè】回归刻葫芦的契机。她决定【dìng】开始跟【gēn】母【mǔ】亲【qīn】系统学习刻葫芦这门技艺【yì】。

绘画、书法、审美……“在学习过程中，我发现大学里积累的文【wén】化学【xué】识和素【sù】养、工作后增加的知【zhī】识面【miàn】，都【dōu】让我对刻葫【hú】芦有着【zhe】更深刻的理【lǐ】解。”阮熙越说，传【chuán】承好一门技艺需要时【shí】间的【de】沉淀。

在【zài】接【jiē】下来的【de】几年里【lǐ】，阮熙越一【yī】边学【xué】习，一边思考如何让老手艺再开新花。

近年【nián】来，随着国家对非物质文化遗产【chǎn】的越来越重【chóng】视，来兰州市非物【wù】质文化遗产陈列馆参【cān】观学习的【de】人【rén】也越【yuè】来越多【duō】。

“大众【zhòng】喜【xǐ】欢什么样的非遗产品【pǐn】？”“传统【tǒng】文化如何【hé】才能【néng】走入年【nián】轻人的眼中？”……作为陈列馆讲解员，阮【ruǎn】熙越会和游客交流沟通，询问他【tā】们对非【fēi】物【wù】质文化遗产的想法，并记录【lù】在册，形成了一份调查报告。

“跟很多人沟通【tōng】后，他们普遍【biàn】认【rèn】为非遗【yí】离生活很遥远【yuǎn】。”阮熙越说，“刻葫芦这门技【jì】艺要【yào】想走【zǒu】入大众生活【huó】，就要做到雅俗共赏，有烟火气息【xī】。”

根据【jù】这一思路，2019年，阮【ruǎn】熙【xī】越创作了作品《雕【diāo】刻葫芦·河西记【jì】忆》，斩获第二十【shí】届中国工艺【yì】美术大师作品暨手工艺术【shù】精品【pǐn】博览会金奖。跟以往作品不【bú】同的是，选材【cái】不【bú】再是常规的头小身大、有腰身的【de】葫芦形【xíng】状，而是更为小巧的鸡蛋形葫【hú】芦。之后【hòu】，她通【tōng】过精湛的【de】雕【diāo】刻技艺在12枚小葫芦上用率真、奔放的【de】线条及简洁的色彩表【biǎo】现出了河西走廊的人文【wén】风情【qíng】。比起母【mǔ】亲阮琳的风【fēng】格【gé】，更接【jiē】地【dì】气。

“年【nián】轻人想法很【hěn】灵活，没有被老一辈【bèi】的思【sī】想观念所束缚【fù】。”阮琳说，她看到【dào】了刻葫芦【lú】这门技【jì】艺【yì】未来的希望，也明【míng】白了老【lǎo】手艺开新花【huā】就必须要有新鲜血液【yè】的加入。

阮式刻葫芦传习所一角。

传承：在创新中发展

刻【kè】葫芦是起源于民间的艺【yì】术，一笔一画都是生活，这是非【fēi】遗的魅力，也【yě】是一【yī】种束缚。

但这种束缚对于【yú】阮【ruǎn】熙【xī】越来说，却是创新刻葫【hú】芦这门技艺【yì】的【de】突破点，“刻在葫【hú】芦上的【de】图案，不仅是高山流【liú】水，也应该【gāi】适应当代人的生活和审美变【biàn】化。”

阮熙越正在进行创作。

“传统刻【kè】葫芦艺术【shù】品雕刻【kè】技艺复杂且昂贵，不太符【fú】合当下年轻人的【de】风格和标【biāo】准【zhǔn】。”发现这【zhè】一点后，阮【ruǎn】熙【xī】越【yuè】开始【shǐ】跳出固【gù】有圈子，思考如何让非遗技艺转【zhuǎn】化为能被现代人喜爱，且具有经济价值【zhí】的【de】文创产品。

这个过程【chéng】对于她来说漫【màn】长且孤独【dú】，但【dàn】对【duì】于刻葫芦这门技艺相当于“重生”。

近几年，阮熙越在葫【hú】芦的器【qì】型和题【tí】材上进行创新【xīn】，已经相继开发【fā】出了葫芦茶叶【yè】罐、储藏【cáng】器、香囊，饰品手【shǒu】串、书【shū】签等产品，在【zài】葫【hú】芦上雕刻【kè】的图案也不再拘泥【ní】于传统，相比起老一辈【bèi】人喜雕山水、名著、仕【shì】女，她会【huì】根据当【dāng】下大火的【de】时尚“IP”，以及传统节日、节气来创作【zuò】作品。这样，刻葫【hú】芦成【chéng】品在观赏【shǎng】性【xìng】的【de】基础上增加了实【shí】用【yòng】性。

“创作灵感【gǎn】源于对生活【huó】和技艺的热【rè】爱。”阮熙越说【shuō】，要想【xiǎng】做一件被大众认可的作【zuò】品，就要【yào】勤于【yú】思考、善【shàn】于发【fā】现美、常磨练技艺。

今年3月【yuè】份起【qǐ】，兰州【zhōu】有了很多创意市集【jí】。阮熙越【yuè】带着新【xīn】开发的【de】产【chǎn】品去市集摆起了摊子，令她惊喜的是，注入时尚【shàng】的【de】设计元【yuán】素后，刻葫芦成为了年轻人【rén】喜爱的潮流【liú】单【dān】品。

“像【xiàng】葫芦书签、手串，刚【gāng】摆出来就【jiù】有人前来询问购买。”阮【ruǎn】熙越说，这证明她的创新理念是有【yǒu】效的，不仅让技艺保【bǎo】持【chí】了最初的【de】生命力，还不断焕【huàn】发【fā】着【zhe】新生【shēng】。

更让阮熙越欣喜的是，以前，母【mǔ】亲阮琳出去参展时都带着传统的【de】十二生肖作品，现在，还会带着【zhe】她制作的书签、手串等【děng】新产【chǎn】品“走【zǒu】出去”。她说，文创【chuàng】产品的【de】开发创新【xīn】不仅【jǐn】可以为非【fēi】遗【yí】赋能，同时也能让【ràng】非遗更【gèng】好【hǎo】地服务于当下生活【huó】，迎合更多年轻人【rén】的审美需求。

雕刻葫芦是一种细活，一刀一针都很费工夫。

使用是最好的传承，购买是最好的保护。

这【zhè】是阮【ruǎn】熙越常常挂在嘴【zuǐ】边的口头禅，也是她对非遗如何走上新【xīn】路子的【de】理解。但这也容易让大众产生疑【yí】问——非遗要传承【chéng】是否【fǒu】非【fēi】要走上商【shāng】业化道路。

对此【cǐ】，阮【ruǎn】熙【xī】越和母亲【qīn】有共【gòng】同的执【zhí】着，她们认为【wéi】，变也是一种传承。“现在的刻葫芦打破了以往【wǎng】单【dān】一、单调的创作方式，更具有【yǒu】烟【yān】火气息，但技【jì】艺是不能忘记的【de】根。”阮熙越说。

现在，在阮氏刻葫芦传习所里，母女两人【rén】有【yǒu】很明【míng】确的【de】分【fèn】工——阮【ruǎn】熙越继【jì】续【xù】负责开发新产品，打破大众对【duì】兰州刻葫【hú】芦的固有印象，母【mǔ】亲阮琳【lín】负责高端【duān】传统产品的创作。阮熙越说，“我们不能丢掉传【chuán】统刻葫【hú】芦技艺【yì】，同时【shí】，让技艺真正走进大【dà】众【zhòng】生活。”

阮琳作品《兰州黄河风情》。

编辑：马少华责任编辑：孔令定